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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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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紫菱看著被推出急救病房的舜涓,她臉色蒼白,雙目緊閉著。“媽媽……”她走過去,舜涓張開眼看了她和汪綠萍一眼,沒有說話,又閉上了雙眼。

“你們先別急,病人需要休息。”一旁的護士提醒。

汪紫菱和汪綠萍兩個人看著病床上的舜涓,眼裏的神色既有擔心的情緒,但更多的,是無奈。舜涓太過偏執,緊握住汪展鵬不放,最痛苦的是她自己。

姐妹兩個進了房間,一直沒有說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舜涓張開眼,看向兩個女兒,問:“汪展鵬呢?”

姐妹倆都楞了下,然後汪綠萍說:“爸爸他去辦理入院手續了,我去看看他好了沒有。”說著,人走了。

汪紫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握住舜涓的有些冰冷的手,輕聲問道:“媽媽,沒事吧?”

舜涓定定看著她,半晌才說:“沒什麽好不好的。我很久以前聽說,人在生命危險的時候,會見到很多的人和事情。紫菱,我剛剛像是做了一場好長的夢,我夢到了你的外公外婆。”

汪紫菱一楞,舜涓的語氣很平和,像是看透了什麽的感覺,這樣平和的舜涓,汪紫菱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而且,舜涓也從來不會主動提起她的父母,但是現在,她卻主動提起了。

“以前你的外公說,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我和你爸爸,不可能會幸福到最後。他一直不欣賞你爸爸,認為他雖有才華能力,但是骨子裏卻是個讀書人,性格優柔寡斷沒有雄心壯志,所以並不讚成我和你爸爸一起。但是你外公,是個很強勢的人,你外婆說我的性格是最像你外公的。所以兩個強勢的人一旦意見分歧,有你沒我。我當年為了你爸爸而跟家裏斷絕了關系,臨走的時候,是你外婆暗中給了我一些嫁妝,那些嫁妝,就是你爸爸事業的開始。你外公果然說對了,你爸爸是沒有雄心壯志,他事業有成之後,也就不再願意打拼了。他跟你大費叔叔是好朋友,你看如今費氏是何等的規模,而你爸爸的汪氏又是如何?”

汪紫菱看著舜涓的神色,她的神色有些飄忽,眼角流下兩行清淚。

舜涓看著眼前的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一直不願意承認,我跟你爸爸婚姻的失敗。很快,就是我跟他結婚二十五周年,我原本想著,在那天,要大宴賓客,讓人人都知道,我舜涓,這些年來,夫妻美滿,母慈女孝,這天底下,沒有人比我更幸福。但是,沈隨心出現了,你爸爸的心也走了。其實,你爸爸的心早就走了,是我一直不願意承認。在你爸爸為了沈隨心將我推倒在地上的時候,我很生氣,非常生氣,那一刻,我只想將他們殺了。我醒來的時候,是在夢中醒來

的。”夢裏全是曾經發生過的前塵舊事,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圈兒回來,忽然,心底的憤怒全部都已經消失了。

“紫菱,我還夢到你過年的時候跟我說的話。”舜涓轉頭,看向自己的女兒。

“什麽話?”汪紫菱抓緊舜涓的手,眼裏含著眼淚輕聲問道。這樣的舜涓,汪紫菱覺得很不適應,她也覺得很難過。其實並不是親身經歷了才會懂,她經常跟自己說,痛苦過後,必有收獲。她初來時看到的舜涓,是很強勢的,然後看著那麽強勢的人隱忍著為了拉回丈夫而慢慢改變,後來發現原來自己的努力不過是一場空而開始變得偏執無比,到現在,那麽偏執的人忽然變得這麽平和……這一切,是爆發過後力氣用盡了,所以不得不承認原來她以前的隱忍和努力是一場空。這樣的舜涓,讓汪紫菱心裏有著說不出來的難過。

“你說,你爸爸最好的二十年都給了我,現在他老了也不中用了,把他甩了也是我賺了。”

聽到舜涓的話,汪紫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但是這一笑,眼裏的眼淚也流出來了。“嗯,是你賺了。”那時候,汪展鵬還沒見到沈隨心,舜涓擔心汪展鵬和沈隨心舊情覆熾,而她為了安慰舜涓,就直接這樣說了。

“對了,綠萍還沒回來嗎?”

“媽媽,我回來了。爸爸……也來了,你要見他嗎?”汪綠萍一直跟汪展鵬站在門口,但是因為醫生說舜涓的情緒不能有太大的起伏,她擔心舜涓見到汪展鵬會情緒激動,所以他們一直都站在門口。也就是說,舜涓和汪紫菱後面的話,他們都聽到了。

舜涓笑了笑,“都進來吧。”

汪展鵬走到床沿,看向舜涓,眉頭還是皺得死死的,千言萬語,到嘴邊都化作一聲嘆息,“舜涓……”他才說話,舜涓就打斷了他的話。

“你想離婚,對嗎?”

汪展鵬看向她,心頭對舜涓,說不內疚,那是假的。但是……他想到沈隨心,想到自己痛失的真愛,心底卻是痛的。頭很沈重,那一點頭,好像是脖子上掛著千斤的重量,但是他還是點頭了。

舜涓見到他點頭,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看來你願意為了你的真愛做任何事情。你想離婚,也不是不可以。汪展鵬,我當年嫁給你的時候,你兩袖清風一無所有。我對你,其他的沒有任何要求,但我要你名下所有的財產,包括不動產,全部都轉到我名下。”

汪展鵬聽到她的話,猛地擡頭看向他。

“怎麽?不願意嗎?當年你兩袖清風一無所有,我仍然是義無反顧的地跟了你。現在你既然說你跟沈隨心是真心相愛,那麽相信,她也很願意接受一個一無所有的汪展鵬,否則,不

是太對不住你們之間的真愛了嗎?”

大概是汪展鵬和沈隨心之間是真愛,所以汪展鵬將他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轉到了舜涓名下,然後,兩袖清風地走了。在汪展鵬和舜涓離婚之後一周,就有律師找上門,說是當年她的父親留下遺產給舜涓,但唯一的條件是舜涓和汪展鵬離婚後才能繼承。如果舜涓和汪展鵬一直感情和睦,那份遺產就沒必要給舜涓知道,只要直接捐贈給慈善機構就好。

舜涓見到那份遺囑,淚流滿面。她出嫁之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父親溺愛。但是為了汪展鵬而與父親決裂,但她從來沒想過她的父親還會想著為她留一條後路。她父親給她的遺產,比起汪展鵬的財產,多出十倍不止。

汪紫菱看著在她手裏的文件,看向一身淡紫休閑服的舜涓,神色錯愕,“媽媽。你這是?”

舜涓微笑著揉了揉她的頭,說:“這是我名下所有的資產。紫菱,我跟你大費叔叔多年的交情,他答應了讓我入資費氏。不是控股董事,但有重大影響。”日後,她會成為費氏的董事,但是這一切,都只是在計劃。費雲舟之所以這麽爽快地答應她的請求,也跟他當年隱瞞汪展鵬和沈隨心的事情而感到內疚。

汪紫菱一怔,然後笑著說:“這樣也好,總比錢放在銀行裏發黴好。”可憐天下父母心,不管當年是不是舜涓做錯了,但是她的外公,卻想到了有朝一日女兒可能失去依靠,從而為她留下後路。親情如山,父愛無聲,單單是外公這份心底的牽掛就足夠讓汪紫菱心中感動得無以覆加。

舜涓嘆息一聲,然後說:“說起來,你也快要回臺灣了吧?”

汪紫菱一楞,然後點頭。“嗯。這邊的重建籌劃差不多了,暑假也快結束了。”

“你和阿寺……還好吧?”舜涓問。

汪紫菱笑了笑,垂下雙眼,輕聲說:“好啊,我跟他挺好的。”

“我當年識人不清,錯信了你爸爸。紫菱,阿寺那個孩子,我過年時看他挺單純的,但是他父母,也要看門楣吧?”

“唔……我沒想那麽多。”汪紫菱看向自家的媽媽,“別擔心,媽媽,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舜涓聽到汪紫菱的話,不由得嘆息,“也不知道你像誰。”是啊,不知道她像誰,這個小女兒,整天看著笑瞇瞇的,偶爾還會有點小姐的驕縱脾氣,但是她做事,做父母的都摸不準。

“我是你生的嘛,當然是像你啊。你沒聽別人都說長得十分漂亮的汪家二小姐最像她媽媽嗎?”

“……”

聽說,劉雨珊原名是汪雨珊,她的小姨,原來是她的親身媽媽。這事情,劉雨珊是怎麽知道的呢?是當初舜涓大鬧陶瓷館的時候見到了劉雨

珊也在,舜涓隨口說難怪這孩子她當初一見就那麽眼熟,原來是沈隨心的女兒。當場劉雨珊就楞住了,沈隨心以為舜涓知道了真相,一時口快說了孩子是無辜的,不要把她扯進來。於是……後來劉雨珊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劉雨珊雖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卻無法接受,她辭了在舞蹈工作室的工作,聽說是去游學了。而汪展鵬放棄了所有的一切,前去追尋他的真愛,現在他跟沈隨心在一起,兩個人折騰了二十幾年,終於能在一起。但是因為汪雨珊的事情,他們現在的生活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如意。

這些事情,汪紫菱是在回臺灣前的那一晚聽綠萍說的。那天晚上,汪紫菱還見到了汪雨珊。她見到汪雨珊的時候,那個女孩很狼狽地站在她家門外。

“雨珊?”汪紫菱剛從公司加班回來,明天下午她就要回臺灣了。

“紫菱姐。”女孩的聲音有些沙啞,劉海有幾縷落在前額,臉上迷茫的神情就像是流浪在外頭的小狗一樣茫然無助。

“你是要找綠萍嗎?”汪紫菱眨了眨眼。

“不是。”汪雨珊搖頭,“紫菱姐,我……我……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那天,你跟我說了你朋友的故事,後來,她現在怎麽樣了?”

“我也不知道,好久沒聯系了。”汪紫菱淡笑著。

汪雨珊一臉落寞,“哦”了一聲,然後擡頭看向汪紫菱,欲言又止的。

“你還有話說?”

“我……”汪雨珊低頭咬著唇,沈默了好一會兒,再擡頭看向汪紫菱,“紫菱姐,你和綠萍姐,是不是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

“知道我是汪伯伯的女兒?”

汪紫菱看向汪雨珊,其實對這個小妹妹,她心裏是覺得內疚的。或許她當初沒有灌輸那樣的想法給她,她現在已經和汪展鵬沈隨心生活在一起,高高興興的了。她雖然覺得內疚,但是不後悔的。“我們知道了。”

“你們會不會討厭我?還有汪伯母,那天她在陶藝館暈倒了,我都有見到。但是我當時沒反應過來,後來聽綠萍姐說她不能受刺激,所以我沒有去見她,她現在身體還好嗎?”剛到工作室工作的時候,她經常會跟綠萍姐一起到汪家,那時候汪伯母對她很好的。

“我媽很好,雨珊,父母的錯不代表是的你的錯。你不用這樣的。對了,你不是去游學了嗎?”說這話,她也覺得很虛偽。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汪雨珊的錯,但是汪雨珊會被遷怒。看,她之前不就是利用了汪雨珊來傷害沈隨心嗎?但同時,汪雨珊也陷入了煎熬之中。她承認她真的不算是個好人,但是有時候,人就是要面對這樣的事情的。所謂對錯,亦不過是因人而異。汪紫菱想,在這件事情

上,她唯一愧對的只是汪雨珊而已。她覺得很抱歉,但是從頭再來,她也會那樣做。

汪雨珊搖頭,“游學是我亂說的。”之前養父母那邊一直不給她錢,連上學她都是半工讀,她現在哪裏有錢能游學?

“快開學了,你不回綠萍的工作室沒錢怎麽上學?要不要我幫你?”汪紫菱問。

汪雨珊有些愕然地看向她。

汪紫菱笑了笑,柔聲問道:“我有個朋友,她公司的攝影師今天跟我說需要一個助理,你要不要去試試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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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幾片葉子從樹枝掉落,在微風中打轉著,然後落在地上。早晨美好的陽光透過枝葉斑駁地落在地上,而外面的街道,因為是住宅區,沒有多少車輛,只有幾個婆婆媽媽手裏挽著幾個菜籃去菜場買菜。初秋的臺灣,跟上海很不一樣。

她轉身,將落地窗的窗簾全部拉上。在她身後,深藍色的大床上躺著一個男人,深藍色的枕頭套,濃密黑亮的發絲,他的頭發亂糟糟的,雙目緊閉。回到床邊坐下,嘴角微翹著看著那個男人片刻,汪紫菱忍不住伸手,將他額頭的發絲往後順,他的額頭飽滿,以後一定是個有福的人。

她是昨天回臺灣的,去機場接她的人是道明寺。兩個月不見,這個男人瘦了些,但是身上的那種張揚跋扈的氣息有過之而無不及。兩個月不見,道明寺也還是會三不五時做出些心智不成熟的反應,也不知道他自己在公司是不是那樣的。微涼的手放在他的額頭,他現在的體溫雖然還是略高,但比起昨天,已經好了很多。

汪紫菱微微嘆息一聲,當知道他發著燒還到機場接她,她心中真的是很感動的。但是感動過後,就是生氣,跟在他身邊的貼身秘書見她臉色不佳,飛快地說“少爺在發高燒,但是他一定要來接你。汪小姐,少爺就交給你了“,然後貼身秘書腳底抹油走了,只留下一個眼睛還有著紅色血絲的道明寺和外面在等候著的司機給她。

“豬頭,你就不知道要照顧好自己嗎?”她的食指戳了戳他的臉,緊閉著雙眼的男人很不滿地皺著眉頭,躲開她的手指,然後繼續睡。她又忍不住笑意,站起來悄悄地走出客廳,客廳的桌上放著她的筆電。她本來是要去跟藤堂靜匯報上海那邊籌劃重建的進展的,但是道明寺生病了賴在她家裏不走,所以……她只好把匯報的重任交給跟她一起去上海的經歷,她自己就在家裏辦公。唔……好吧,兩個月不見,她承認她心底也希望能跟她的男朋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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